有个故事是这样说的:一群傻子,每人得了一笔钱,纷纷去开加油站,因为他们傻,所以加油站如天女散花一般开得到处都是,高山上有,峡谷里有,池塘边有,平地旁也有;也因为他们傻,所以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不换地方;结果,过了几年,只有平地旁的加油站存活下来,其它地方的加油站都销声匿迹了。 故事的道理很简单,所以如果听到“傻子那么傻,他开的加油站怎么可能维持下来呢,肯定是冥冥之中有神灵帮助”的说法,许多人多半会笑出声来。是的,这故事很简单,其中的道理也不难明白。那么,换一种形式呢? 同一个物种的生活,因为变异(Variation)而出现不同的个体,这些差异又被后代继承(Inheritance)下来,经过自然环境的选择(Selection),最终有一些个体表现出适应环境(Adaption)的特性,生存下来。本来毫无方向的随机变异,与自然条件较量之后,最合适的个体存留下来,表面看来竟然是“被定向选择”的结果。达尔文的学说,大致就是这么回事,更简洁点说,就是Darwin's VISA。 尽管“傻子开加油站”的例子很容易想明白,达尔文的学说却没那么容易被所有人接受,姑且不说那些坚持神创论之类观点的人士(参考鄙人翻译的《对神创论呓语的15点回复》(一)、(二)、(三)、(四)、(五)),即便是“相信”进化论的人,也多半“都以为自己懂进化论,其实只是一知半解”。故而,把达尔文的理论梳理清楚、阐述明白,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也正是本周日(11月15日)松鼠会组织的“达尔文与达尔文革命”讲座的目的。 本次的主讲人是王道还先生,王先生来自海峡对岸(现任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人类学组助理研究员),讲座的当然也不同于我们常见的风格,他能恰到好处地把每个“知识点”后面的故事娓娓道来,颇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达尔文虽然身为科学家,却是不同于当代的职业科学家,而是一名绅士科学家,对职业科学家来说,科学是工作(job),而对绅士科学家来说,科学是召唤(vocation),当然,这也与19世纪的社会环境有关; 达尔文身世煊赫,外祖父是Royal Potter,祖父是Royal Doctor,仅凭此,他其实不需有所作为,也可以过上殷实的生活,也不会是默默无名的小辈; 达尔文先在爱丁堡大学念了两年医学,又在剑桥大学念了三年神学,真正有兴趣的,却是自然史,所谓自然史(Natural History),更确切的说法是“自然誌”,因为在古希腊语中,history的含义乃是inquiry。 达尔文能登上小猎犬号进行环球航行,是因为小猎犬号的船长费兹罗(Robert FitzRoy)需要一名随从,当时英国海军的船长不容许与船员有私交,所以费氏报告要求一名随从陪同航行,“可进行自然史研究”的招牌,通过费氏父亲所在的剑桥大学校友圈子,吸引到了达尔文; 达尔文登上小猎犬号,收到费兹罗的礼物——赖瑞的《地质学原理(第一卷)》,依靠这本书,他完成了关于自然史的训练;到了南美,尤其在智利,先后见识到火山爆发和地震,他由此开始想到,五花八门的自然奇景,可能并非上帝的创造,或许也是大自然伟力的结果; …… 仅仅讲述这样的小故事,也就难免沦为《你可能不知道的xx点》之类的轶事文章;可如果把这些小故事一一对应到达尔文的学说,再把来龙去脉梳理明白,就是需要兴趣和功力的事情了。而且,王先生更上升一个高度,说明演化乃是永恒的过程:生物要生存,就必然对环境有所影响,而受其影响的环境,又要重新“选择”生物,这种动态平衡的过程,就是“演化”。他纵横捭阖达尔文理论的劲头,让我想起 James W. Loewen讲美国历史…
2009年3月的一天下午,我在某家饭馆静候各位已知未知朋友来相聚。七点多,进来一位文静白皙的理工男,虽然不认识,但听他打探的口气,我确认他是来这桌吃饭的。打过招呼,才知道是松鼠会的大掌柜姬十三(想起来真荣幸呀),我连忙说“我知道你们我知道你们,德国之声评选十佳中文博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了……”。 一下子,陌生感就卸去了大半,我们就开始像熟人热切地攀谈起来:从我印象深刻的《第一推动》丛书,到科普先驱站点三思科学,再到妙趣横生的博闻网,都成了我们的共同话题;最后我还说起了自己幼年的奇思妙想:既然我们能看到几千万光年外的星球“几千万年前”的样子,那么,距离我们几千万光年外的外星人(如果有的话),是否可以看到地球上的恐龙是为什么灭绝的,用录像带记录下来,再发送回地球(如此一来,几千万年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恐龙究竟是怎么灭绝的)?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姬十三丝毫也没嫌弃,反而正经地跟我讨论了一番可能性——这样的“待遇”,对我这种“科学票友”来说,算非常非常难得咯。 从那个晚上开始,我知道,松鼠会的口号“让科学流行起来”不会仅仅是一个口号。所以,前些天知道松鼠会要举办“科学嘉年华”大型科普活动,我就非常有兴趣参加了。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