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不唐捐,是胡适先生最喜欢给人题的字,他相信功不唐捐:“佛典里有一名话:‘功不唐捐’。唐捐就是白白的丢了。我们也应该说:‘功不唐捐!’没有一点努力是会白白的丢了的。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时候,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方向,你瞧!你下的种子早已生根发叶开花结果了。”
回想起来,自己在大学的第一年就真切体会“功不唐捐”的道理,虽然不算早,也不算太晚,终究可称幸运。之后的经历,更是愈来愈深刻地印证着这条道理:我曾与一位成绩极优秀、才华极出众的朋友一同上自习,看他专心做题,可以很长很长时间不用抬头,我知道,自己整天“泡”图书馆的历史,其实是黯然失色的,也明白,他骄人的成绩单,绝非“天赋过人”可以解释。古语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某日我们目睹自己与他人的巨大差距,其实大都是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一点一滴形成的。
更何况,顺着资质的方向往上,不见尽头,而天赋过人之辈中,更不乏勤奋者。人既跨骏,我不得骑驴;人既操舟,则我不得结伐。纵是条件不若他人,亦不当被拉下太远,这一点智识上的自尊(更是对自己负责的态度),还是应当有的。相反,持续专注,终有所成,亦是有现身说法的。
春节回家,母亲“请客”去盲人按摩。
摸到背部,按摩师有些奇怪:经络这样结实,是坐办公室坐久僵化了呢,还是搞运动搞的?
我说:“我每天做五十个仰卧起坐,是不是这个原因啊”
“怪不得,怪不得,这就讲得通了,是好事,是好事。”
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地方,之前下的种子,就在静静地生长,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承蒙各位朋友厚爱,《精通正则表达式》有幸近日重印,是为记。
连岳的blog又贴出了一封来信,与去年GK的困境极其相似。在连岳还没回复之前,我先罗嗦几句:
对公务员的反感,古今中外,屡见不鲜。举个我刚刚看过的例子:阿道夫·希特勒早年写过这样的文字
我不要当公务员,不,不。我父亲为了要使我热爱这个职业,对我讲了些他自己一生经历中的故事,但是这一切努力的结果适得其反。我……一想到坐在一间办公室里,被剥夺了自由,不能再自由支配我的时间,不得不把我的一生花在填写各种各样表格上面,心中就感到作呕…
此后希特勒真的成就了纳粹魔头,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早年的意气选择毫无问题,至少,此君早年也因为放弃公务员度过了“一生中最悲哀的时期”嘛。
相反,这位朋友想要辞去公务员,理性的成份显然更多一些,至少他感觉到了
但真的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在公务员岗位上,我在无谓的耗费自己的青春,而且,我对自己从事这份职业有很深的危机感和顾虑,虽然舆论告诉我公务员是一份铁饭碗工作。这种危机感就是来源于我对独立的追求,我发现,在机关中,我无法获得任何有用的生活技能,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体制给我的,作为回报,我就必须听从体制的安排,顺从才能使我安稳的在体制中终老
不过在这里,深究起来,我还有三点看法:
首先,期望从职业中“获得有用生活技能”,其实是比较奢侈的想法。真正能不断提供新技能的职业,是少而又少的,从资方的角度来讲,“熟练-重复”的模式,能够带来高的效率。因此,即使是许多看来无比光鲜刺激的职业,真正参与进去之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重复。要想获得有用的生活技能,必须成为一个主动的人——主动给自己设定目标,主动寻找机会,主动去学习、观察和积累。外界环境固然重要,但不应成为我们唯一的期望和依赖。
其次,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并不是光为自己活着。长辈的期许,家庭的责任,固然不应统治个人的生活,也应当是自己考量的因素。这个选择会违背父辈人的意愿,是否能够在其它地方、其它时候加以弥补(而且也应该努力弥补吧)?须知道,父母是否会为了这个选择而痛苦,其实不光取决于现在的选择,也取决于你的精神状态,将来的轨迹和发展。这些,都是应当考虑的问题。
最后,即使我们形成了一个明确的想法,真正实施起来,还需要知道:选择什么时机进行,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之前该怎么准备,动手时采取怎样的步骤……我建议,没买保险还是不要赤膊上阵,披挂整齐(当然,前提是不能拖,必须切实准备披挂)再行动,时间可能稍晚一些,成功系数大得多,信心也大得多。
面对自由,做出选择,不但要有勇气,还要有头脑和心智。
几天前偶然路过,发现了这个特殊的拍摄角度,今天带相机去拍了来:)
我一直很好奇,“scientific development”、“three representatives”、“harmony society”、“Eight honors and eight disgraces”之类的概念,到底翻译得对不对,外国朋友见到了,会有什么想法。《福布斯》的这篇忏悔录,解开了我心中的谜团。
容我摘录两段在这里,第一段很直白,第二段很搞笑。
It was often impossible to improve the copy anyway, particularly when it came to the statements released by the diplomatic desk, which were routinely drier than a rehab clinic. These reports on talks between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were all designed to say, in the vaguest terms, exactly the same thing: absolutely nothing.
A few plotted graphs and some articulate reasoning later, the China Media Project experts concluded that the party’s basic direction for the next five years was “first and foremost a reaffirmation of the path of reform and opening in response to the left’s opposition and call for a turn back.” Simple as that.
For the rest of the world, however, it was anyone’s guess what Hu was trying to say, and the uncertainty was reflected in contrasting headlines. Following the speech, Agence France Presse went with “Hu flags political reform for China.” The New York Times plumped for “China’s leader closes door to reform.”
Forbes : Confessions Of A Propagandist
词语是我们组织语言的基本元素,无论是写文章,还是做翻译,都离不开运用词语。我们可以不夸张地说,词语运用的怎么样,与文章写得好与不好,其实有非常紧密的联系——语言是复杂的综合体,好的语言不但能够表达最直白最重要的意思,而且易于理解,接受起来不应该有太大的难度,更能准确表现潜藏的思维和感情。在这三个方面,词语的运用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其中,“表意”是基本的要求,而后两个方面,算得上是“作好文章”的两点技巧了。在这两个方面,如何运用词语,我自己有三点经验:
1.注意词语的搭配关系。
词语有专属于自己的意义,也有如何与其他词语搭配的外部规定,而这种规定往往非常复杂。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两个词,本来搭配很恰当,但把其中任何一个替换为同义词(哪怕是“完全等价”的同义词),句子就不顺了;也有许多不那么流畅的句子,替换其中的一个词语,理顺了搭配关系,毛病就消失了。这充分说明,词语之间关于搭配的规定是复杂、细致而严格的。拿我近几天所见的例子来说,“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就不如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充分体现了他经世济民的感情”就不如说“充分体现了他经世济民的情怀”。可以说,词语的搭配处理好了,接受者理解起来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2.注意词语的感情色彩。
同样的概念,使用不同的词语来表达,感情色彩也不一样,这一点在翻译时尤其要注意。因为词语的感情色彩,往往会根据语境而变化,而这又是词典不能囊括甚至很难归纳的。我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句子,“(在旧上海)黑帮与国民党合作在社会上制造事端”,这里的“合作”多半就是由cooperate直接“对应”来的,然而直译的“合作”却丢掉了”To form an association for common, usually economic, benefit(也就是“为利益而勾结”)”的味道,不如改译为,“黑帮伙同国民党,在社会上制造事端(这里更可改译为‘兴风作浪’)”,更有力,更能再现原文的神韵。
3.注意词语所处的时代。
不同的词语往往能对应到不同的时代,或者说“具有不同的时代色彩”,金庸先生早年在一篇随笔里提到,他写书时会有意选择恰当时代的词语,譬如不说“小心”,而说“留神”。日常生活中,这样的例子也有许多:同样是指军队,“人马”会让人想到古代,“队伍”会让人想起革命年代,“部队”则是今天常见的说法了;同样,“没(喝)多少墨水”与“没什么文化”相比,也更具有历史感。许多让我们觉得别扭或者不真实的作品,往往就是在这方面失了分;而这方面处理得好,往往更容易给人信实感。
这三点经验,其实平淡无奇,却不存在现成而系统的教材供参考查阅,比较切实的做法,是在日常生活中多加留意、慢慢积累,才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