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最近的研究证实,即使是在微观层面上,生命的复杂性也不可能通过进化产生
《达尔文的黑箱:对进化论的生物化学挑战》(Darwin’s Black Box: The Biochemical Challenge to Evolution)的作者,利哈伊大学(Lehigh University)的Michael J.Behe认为,进化论无法解释“不容精简的复杂性(Irreducible complexity)”。Behe举了一个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捕鼠器,随便少一个零件,捕鼠器就没用了,而这些零件在别的地方根本派不上用场。因此 Behe认为,捕鼠器是如此,生物的鞭毛就更是如此——鞭毛是一种带状器官,用于产生推力,它类似船舶上的外置马达。构成鞭毛的蛋白质以无比精巧的方式形成马达、万向节以及工程师需要的其它零部件。Behe提出,经由不断进化产生这种复杂结构的可能性为零,它肯定源于智慧设计。他认为,这个道理也适用于血液的凝结机制和其它分子系统。
对此类问题,进化论生物学家已经做过答复。首先,存在形式比Behe所举例子更简单的鞭毛,因此鞭毛发挥作用时并不需要所有的器官。布朗大学的 Kenneth R. Miller和其他人早已指出,组成鞭毛的复杂器官之前就存在于自然之中。实际上,相比制造淋巴腺鼠疫的细菌——鼠疫杆菌(Yersinia pestis)用来注入毒素的器官,鞭毛本身甚至显得过于简单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Behe认为在其它地方没有存在价值的鞭毛的各个组成器官,其实可以提供对进化有利的许多功能。鞭毛的最终出现,可能仅仅来自本来向其它方向进化的复杂器官的重新组合。同样,根据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的Russell F. Doolittle的研究,血液凝结机制来自原本为消化服务的蛋白质的精致完善。所以,Behe支持智慧设计论的某些复杂性例子根本就不是不容精简的。
贝勒大学(Baylor University)的William A. Dembski在《设计的推断(The Design Inference)》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No Free Lunch)》中支持智慧设计论的基石,是另一种的复杂性——“特定的复杂性(specified complexity)”。他的主要论点是,无主导的、随机的过程不能产生生物的复杂性。因此他重复200年前Paley的观点,唯一的结论就是超自然的智慧创造了生命。
Dembski的论证是有问题的。我们不能假设只存在两种解释:随机过程和智慧设计。Santa Fe Institute和其它机构中研究非线性系统和细胞自动机(cellular automata)的人员发现,简单的、无主导的过程也能产生非常复杂的模式。也就是说,生物的某些复杂性可能通过某些自然现象生成,只是这些现象目前还无法理解。但是这绝不是说,复杂性不会自然产生。
总结
“神创论科学(Creation science)”这个名字自身就是自相矛盾的。现代科学的核心原则之一就是方法论的自然主义(methodological naturalism)——它尝试完全用可观测的,或是可验证的自然原理来解释万物。物理学使用专门的关于物质和能量的概念来描述原子核,这些描述可以通过试验来验证。如果之前的描述不足以解释观测到的现象,物理学家也会引入夸克之类的新粒子来充实。不过,他们不会随意赋予新粒子某种属性,相反 ——新粒子的定义是相当严谨的,因为它们必须能纳入到物理学已有的框架之中。相反,智慧设计论的理论家在解释神秘现象时,总是为了图方便,引入具有无限能力的模糊概念。于是现象的解释就此为止,无法进行更深入的科学探索(无所不能的智慧设计者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许多问题,智慧设计论都无法回答。在生命的历史中,智慧设计者是何时以什么方式登场的?是创造第一个DNA吗?还是第一个细胞?或是第一个人?每一个物种都是设计出来的吗,还是只有最初的生命来自智慧设计?智慧设计论的支持者通常不愿放下架子来回答这些问题。他们甚至不愿意真正尝试梳理智慧设计论的那些灵异观点。相反,他们使用排除法来论证——贬低进化论的解释,认为它太过牵强,或是不够完备,暗示我们只有选择设计论。
从逻辑上说,这是行不通的:即使自然主义的解释存在缺陷,也不能得出那样的结论。相反,它甚至不能说明智慧设计论比其它理论更靠得住。这些诘难的听众需要自己填补留下的空隙,而有些人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相信科学,放弃宗教的解释。
科学已经一再证明,方法论的自然主义能够消除无知,以前难以解释的神秘现象——光的性质,疾病的原因,人脑的工作原理,科学都能逐渐找到更详细、更有意义的答案。进化论也是如此,它希望解释生物世界的形成。而神创论,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对此没有任何知识上的贡献。
From Life Sailor, post 15 Answers to Creationist Nonsense[5]
家长应当和儿童,尤其是低龄儿童谈论“空气动力学”吗? 我的答案曾经是非常肯定的:不应当。不要说儿童,就是成年人也不见得理解这些抽象的概念,与儿童谈论这些名词,只会让人望而生畏。身为父母,我们应当做的是,以孩子能理解的、感兴趣的方式谈论相关的具体问题,但绝对不要提这些大词。 不过世界的奇妙就在于,父母对教育并没有绝对的权威,总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修正自己的观点。在“空气动力学”的问题上,我就吃到了教训。 那是一个下午,家里小朋友在iPad上看完他最喜欢的Blippi(这个节目我之前介绍过,对80后父母来说,Blippi可以理解为“带你见识各种新鲜玩意的董浩叔叔”),忽然抬起头来问我:“爸爸,你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吗?” “什么?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空气动力学”这种词还是上中学时,身为军迷的我们在《航空知识》上知道的。再往后英语好一些,能看原版科普视频了,才知道“空气动力学”的原文就是aerodynamics。可是,我家这个还没上小学的家伙,竟然就能真诚地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 (more…)
我本来是不应该认识孟老师的。 2001年,我在寝室夜谈里第一次听到孟老师的名字。当时有同学说“公共选修课的《法学概论》讲得真好,那个老师叫孟繁超”,开始我不怎么在意,慢慢才发现这么说的人还不少。那个年月网上的资料正丰富,出版管制也不那么严格,刚进大学不久的我正自由自在地看得过瘾,心想“大学里的法学概论讲再好,能讲些什么,还不是教科书上老一套”,所以这种课,不听也罢。 但生活就在这么奇妙。那年冬天,有天中午我吃过饭正准备午睡,忽然有人敲门问“计算机系有位叫余晟的同学在这里吗?” 大中午的谁会来找我?我正好奇这个问题,门一推开就有同学喊“孟老师,孟老师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孟老师,中年人,国字脸,身材高大,打扮很精神,披在身后的深色大衣让我一下子想起电影里的斗篷。他笑眯眯地说“你是余晟?听同学说你搞电脑很厉害,我家的电脑坏了,想请你去看看。” (more…)
中国人大概都对历史有一些特别的偏好。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历史首先是文化的象征,一个人“懂历史”,基本等于这个人“有文化”;历史也是民族自豪感的来源,哪怕考古上仍然存在争议,但是“五千年文明”的说法是普通人都耳熟能详的。 不过等我长大之后才发现,这种偏好大概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历史看起来有种道德的意味,因为我们从小就熟悉“以史为鉴”的智慧,也熟悉各种“历史的选择”:每当我们对现实感到失望、困惑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历史——而不是先贤的智慧中——中寻找解答。找到曾经发生的类似的故事,就可以预言未来的结局。 于是乎,失望也好、困惑也罢,总归会有光明的未来,历史总会给我们支撑的信念。 我曾经很相信,熟谙历史是种智慧,而且是深层次的智慧。但是看得越多、经历得越多,我就越觉得,这很难称之为“智慧”。 为什么? (more…)
“无人出租车要来了”。以百度“萝卜快跑”为代表的无人出租车,眼看就要在国内多个城市成规模运营。 熟悉IT的人都知道,IT的独特优势就在于“大规模扩展时边际成本极低”。在软件时代,微软开发的Windows,多卖一份的成本只是多刻录一张光盘而已。在无人驾驶时代,从10辆车到10万辆车的成本,也遵循同样的规律。换句话说,一旦模式“跑通”了,就可以迅速大规模铺开。无人出租车的大规模应用,也是“指日可待”了。 只不过,新技术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激动人心,反而引起了很多争议——无人驾驶出租车大规模推广,会不会影响广大出租车、网约车车主的收入甚至生计?如果是,这样的技术进步,真的是我们所需要、所期待的吗?对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有相差迥异的答案。 按照我的观察,许多人对此是相当乐观的。理由在于,“技术的每一次飞跃发展,虽然有阵痛,最终都创造了更多的新岗位”。既如此,无人出租车短期“看似”抢了许多人的饭碗,但也只是短期的“阵痛”而已。看看历史,纺织机的发明,蒸汽机的改良,汽车的诞生,无不证明了“阵痛说”的正确性。 坦白说,这种观点我是怀疑的。 (more…)
因为小朋友放暑假,近期带小朋友回国待了几个礼拜。最深的感受就是标题所说的:松弛一点,愉快一点。 我第一次突出意识到这点,是在上海下飞机乘地铁。当时我们乘的直梯就要关门,远远看见有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我连忙按住开门按钮,并招呼他”别着急,慢慢来“,等他进了轿厢才关门。本来我以为大家起码会打个招呼,露个笑脸,因为我已经习惯如此,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进来之后对我们完全视若不见,自顾自掏出手机,盯着看得入迷。 我继而发现,不管是在电梯里,站台上,还是车厢里,虽然四下里都是广播”请扶好站稳,抓好扶手,不要看手机“,但是似乎人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机。年轻人在打手机游戏,年纪大一点的在滑各种小视频,还有不少人在聊天软件里打字如飞……对着屏幕的表情都很生动,可是一旦抬起头来,似乎马上又换了个人。 后来又有一次,我乘地铁的时候,因为比较拥挤,一个小伙子倒退时踩了我一脚,他大概意识到了,很快把脚挪开,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马上又恢复正常,我也没有计较。不幸的是,过了十来分钟,他又踩了我一脚,同样是先有一点不安,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次我忍不了了,于是我开口告诉他:“小伙子,你已经踩了我两脚了。” (more…)
前几天,国内朋友发来一条消息,原来是乌克兰F-16坠落,飞行员丧生的新闻。我本来以为他要讨论此事的真假和原委,他真正的问题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新闻里说,飞行员叫阿列克谢·“月鱼”·梅斯,对应原文是Alexei “Moonfish” Mes,为什么会有人把“月鱼”写在自己的名字里,而且还打引号。 之前看新闻,乌克兰还有一个著名的飞行员叫安德烈·“果汁”·皮尔希科夫(Andrii “Juice” Pishchykov),怎么“果汁”也是正式的名字? 未必Moonfish和Juice之类,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这堆问题看的我有点想笑,因为自己以前也很苦恼外国人的名字,只有在国外长期生活,才逐渐搞清楚这其中的名堂。所以,除了解答朋友的问题,我也把自己的解释写下来,搞清楚两个最不容易理解的点,就不会对外国人名有那么多问题了。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