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说起国外生活,许多人最关心的不是物价和生活习惯,甚至不是房价,而是“歧视”。纵使各种教科书上充满了“捍卫民族形象”的正能量,但明眼人都知道,正常情况下是不需要去“捍卫”的。如果“捍卫”反复出现,那只能证明环境不太正常。
那么,种族歧视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它的程度又有多深呢?
其他国家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介绍一些德国的情况。
会不会有种族歧视?歧视到底深不深?如果没有长期的海外生活经验,对这些问题估计都没有确切的答案。即便你已经游历过很多国家也不能肯定,因为游客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讨好的对象,处处笑脸相迎,是靠真金白银支撑的,当不得真。
因为同样关心这两个问题,在动身之前我做了大量的调查,也亲自去德国体验了一段时间。可以说,有两件事真正让我放心了。
第一件事是与在美国生活多年的朋友聊天。关于种族歧视,长期以来的印象都是“美国是民族大熔炉,对外来人口比较友善,欧洲则相对单一,不容易生活”。不过,这位朋友的体验,完全颠覆了这种印象。
朋友告诉我说,对美国的想象千万不要根据电影电视剧来,那里面展示的多半是东西海岸一些高度发达地区的情况。在这之外的大片地区,还有许多美国人一辈子没出过国,别说出国,连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或者相反)都没去过,甚至连自己的州都没出去过。于是,他认为自己国家就是世界最好,甚至自己的州就是世界最好,也不愿意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同时,因为这类人群长期以来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外人就算想去接近和了解,难度也很大。所以,尽管美国号称“民族的熔炉”,但不是处处的火力都如同想象的那么旺盛。
欧洲在这点上有很大的不同。欧洲大陆国家很多,国土面积都不大,语种很多,在国外有亲戚朋友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哪怕是法兰西这种传统认为天性高傲的民族,也不能不接受“与不同文化、种族共存”的现实,即便有自大也不会那么盲目。更何况二战之后欧洲的地位不如从前,加之最近几十年涌入了不少难民。所以总的来说,目前欧洲人对不同文化的包容程度要胜过美国。
第二件事是在德国的火车上认识了几个在大学工作的德国姑娘,大家在一起聊天。我问她们:“听说德国有新纳粹,他们很厉害吗?” 这几个姑娘告诉我:“的确,我们没办法否认德国有这种人,而且只要不犯法,也没法打击他们。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里正常的人占大多数,我们会行动起来,不让他们得票的”。一边说着,一个姑娘还握起拳头做了个手势。
这个画面我印象太深了。传统观念里,女性往往是“相夫教子,知书达理”的。很少见到女性对社会问题有这样直接的表达。即便是女性知识分子,一般也以温柔的形象示人。在我看来,这种“握起拳头显示决心”的举动是感情的自然流露。
我又问她们,“如果真的遇到新纳粹,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吗?” 一个姑娘笑着说:“对你,当然不会啦,你完全可以放心。”
后来,一个在德国生活了很多年的朋友告诉了我“当然不会” 的理由:德国人即便反对某些种族,现在的主要矛盾也是对着土耳其和阿拉伯的人群,而中国人传统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分守纪”,目前还排不上号。而且这些排外的主要是收入不高、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人,如果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德国人都比较能接受平等的理念,尤其欢迎有知识有技术的人来德国。
这一点稍后就得到了部分验证。当时我在法兰克福车站买火车票,一进站,就遇到个包黑色头巾的女士,上来自述她很可怜,能不能给她1欧元吃饭。当时我没想太多,手里正好也有1个1欧元硬币,就给了她,她欢天喜地离开了。
因为那时我刚到德国,不知道怎么在火车站买票,所以在自动售票机前犹豫了半天。不经意的时候,那位包头巾的女士又凑过来了,问我是不是遇到了问题,她可以帮我的忙。我看她并无恶意,正打算跟她聊,忽然身边闪出一位女警,而那位女士的神色凛然一变。
女警了解我遇到的困难之后,一脸和气地对我说:我建议你不要在大厅里买票,到站台上去买票更安全。然后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严肃要求那位女士出示身份证件。尽管那位女士诚惶诚恐,立刻掏出自己的证件,但还是被严厉要求离开此处。
所以总的来看,种族问题在德国确实存在,但对我们来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在做最后决定时,这个判断是很重要的考量因素。
等真的迁移到本地,生活久了,才发现有许多问题,看起来是种族问题,其实是沟通问题。因为互相不了解,就容易有误解。如果大家都按自己的想象去解释,就容易把问题复杂化。如果能耐下心来沟通,就发现很多问题并非如此。
按照德国政府要求,外国人到德国之后应当尽快去登记(也就是“落户”)。我去落户时本来一切正常,中途却被办事人员质疑“护照是假的”,而身边其他各国人都没有被这样质疑,哪怕我的护照保护得很好,他们的护照脏兮兮。你说,这是种族歧视吗?
等问清楚之后才知道不是。我的旧护照只有两年有效期了,所以出国之前刚换了一本护照,办落户的时候,距离签发日期还不到两周。在办事人员看来,“两周之内拿到新护照并来到德国”这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德国尽管素来以“办事严谨”著称,但效率实在是不敢恭维,随随便便预约个事情都到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之后。于是这位办事人员想当然,认为各国都是如此。
所以,在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很高兴为我办好了落户手续,还称赞“中国政府办事效率挺高”。
后来我去给全家人登记保险,又遇到一次这种事情。办事人员翻来覆去看结婚证的公证件,总是满脸怀疑,信不过的样子。问清楚之后才知道,因为德国结婚之后妻子都要改姓丈夫的姓,所以她很疑惑,为什么结婚证上这两个人的姓不同,是不是有什么鬼名堂。等说清楚这点,她一边办事一边表达歉意:噢,原来世界上还有国家是结婚不用改姓的,我以前真不知道。
还有一次,我和德国朋友聊天,她说起中国的某件事情,似乎负面情绪特别大,按常见报道这肯定是“歧视”无疑了。所以我问她,为什么谈起这件事情你这么反感呢?你之前是不是还看过什么关于中国的报道?
结果她告诉我:不是的,我觉得世界上一切政客都习惯撒谎,不是具体针对哪个国家,就连我们德国的政客,也是一样!
以上这些例子,如果只从表面看,都可以和“种族歧视”挂钩。但是你耐心深入去了解,还能被称为“种族歧视”吗?我觉得不是,它们最多能被称为“偏见”,而且不是针对某个特定种族的偏见。而且只要耐心去沟通了解,最后几乎都能会得到和之前不同的结论。
如果你只是内心认为“她平白无故认定我的文件有问题,肯定是歧视”,然后回来在微信微博吐槽,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再遇上几个有同样想法的人,找到同感,“被歧视”的群体印象就这样形成了。
我想说的是,放平心态努力去沟通,不但不会被歧视,还会获得更完整的认知,甚至颠覆自己之前的许多意见。
《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是许多人反感的“常怀偏见的反华媒体”,但其实他们“反美”的力度一点也不弱。这现象在美国人看起来很正常,但不少华人却觉得“纯粹不识大体,给政府添乱”,甚至恨之入骨。
就拿最近的新闻来说吧。《华盛顿邮报》前几天有篇报道,讲述了川普如何忙着打嘴仗,忽略了各方(包括医疗卫生机构和中央情报局)的情报,最终导致美国的糟糕状况。《纽约时报》更是直言,现在各国更关心的不是去追责,而是“现在我们的情况如何,应该怎么办”,全世界都需要出现一个领导者和协调者,川普却只顾自己,甚至在宣布隔离欧盟入境旅客之前都没有和欧盟国家打过招呼,相反中国却在不断展现软实力。
我还听留学的同学讲过一件事情,也可以作为侧面证据。
有不少中国留学生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会被不认识的德国同学盯住问“吃完了吗?” 一开始他们觉得很奇怪也很不礼貌,这也很好理解,谁都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催问“吃完了吗” ,所以他们也认为这是对中国留学生的偏见和歧视,所以总推脱说“没吃完”。
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不是专门针对中国留学生的,因为这些德国同学对谁都一样,都问同样的问题。再往后发现,其实这根本不是偏见。原来这些德国同学的理念就是“物尽其用,浪费可耻”,因此身体践行这种理念。如果你回答“吃完了”,但盘子里还有剩菜,他们会让你不要倒掉,而是帮你吃掉——换句话说,这些同学对“浪费可耻”的信仰,已经完全超越了肤色和种族。
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不得不这样”。据报道,如今德国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移民背景”,也就是说是外来种族,或者祖上两代以内是移民。根据预测,再过二十年,这个比例会上升到三分之一。所以提倡“单一民族自豪论”明显是于事无补,况且德国教育水平比较高,加之二战之后的民粹思想清理比较彻底,”单一民族自豪论”也没有太多市场。真正可行的办法,就是提倡人人平等,消灭种族歧视。
当然,这种做法未必能全面贯彻到所有细节,但许多方面已经有体现。比如我们家小朋友的幼儿园入学,虽然幼儿园老师说从来没接受过东亚的小孩,不过也毫无惊讶,因为他们已经接纳过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小孩入学了。而且这些老师信心满满,无论你是哪国小孩,之前会不会说德语,她都有办法搞得定,让你能顺利融入幼儿园。
小朋友在幼儿园的经历也从侧面证明这是可行的。
虽然我们小朋友不会说德语,但从小我们就教育他“劳动最光荣”,所以他刚去第二天就主动帮老师收拾玩具,老师的表扬让他很开心,这就说明有些礼仪和美德是人类共通的。
幼儿园里有个很漂亮的德国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天开始就对我们小朋友特别感兴趣,很喜欢跟他一起玩,而且帮忙告诉别的小朋友“他还不会说德语”。还有个土耳其小姑娘,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特别懂礼貌,也会体谅他人,大家都喜欢她。相反有个德国小男孩,虽然很帅,但比较喜欢乱捣蛋,也不尊重他人,所以大家都有点躲着他,老师也经常教训他……
所有这些细节,给小朋友的感觉就是:国家、肤色、文化、语言并不重要,并不是评判人的先天标准,只有亲自去接触,遇到具体生动的人,才能下判断。
在我看来,这种办法是有希望的。“人人平等”的理念,大概和“应当努力帮助他人”、“劳动最光荣”、“生活应该充满好奇心”一样,最好的办法是从小灌注,而很难在成年后靠理性说服——人类思考问题时也很难保持足够的理性,而是掺杂了感情,加之成年人往往有之前的种种经历,即便认同“人人平等”的口号,内心里也难免有挣扎。
中国的大环境其实是相对单一的,大多数人的成长经历里没有多少“不得不与自己不熟悉(甚至纯粹是基于偏见而不喜欢)的人和文化相处”的经验。再加上长期的“进步史观”教育,让人潜意识里认为发展有统一的方向和节奏,于是喜欢把世界分为三六九等,顺带的,对地区、人群也有类似的印象。
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网上看看有多少人仅仅因为自己出生在一线大城市就浑身洋溢优越感,有多少人仅仅因为自己出身在经济不发达地区就怨天尤人,更有很多出生在小城市但成功在大城市呆下来的人,不是去促进互相的理解、倾听、尊重,而是一面庆幸自己“上车及时”,一面忙不迭埋怨身后的来路。这种对比常常无比强烈,又毫无节制,没有人告诉我们“这就是歧视,这就是错的”。
以上因素在国内可能还不明显,因为并不会遇到多少强大的阻力,但是换个环境就会发现之前的惯性很大,很容易抱着粗粒度的刻板印象,在没有接触具体个人之前,先按财富、国家、肤色、民族来对号入座,也很容易碰壁,发现“原来这么做不行”。
当然,这么说绝对不是承认“外国的月亮更圆”,必须承认,深入普及“人人平等”的理念,真正克服对国家、肤色、民族的先天偏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极为困难,即便某些国家看起来做得好一些,那也离不开痛苦的过程。国内许多人听说过美国六十年代的民权运动,但未必详细了解这场运动。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泰勒·布兰奇写的《分水岭》,就知道当时的社会有多么撕裂,民众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而且,即便已经付出了巨大代价,也未必能实现做到人人满意。
在网络上,我所在的城市有许多评价是“很年轻,对外国人很友好”。但就在前几天,我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旁边有个十多岁的孩子在我路过时,忽然不怀好意地喊了一声:“Hey, Corona(嘿,冠状病毒)”,旁边还有几个孩子在一起坏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都跑开了。
遇到这种事情,尤其是第一次遇到,相信谁都不能安然释怀。后来我与几个德国朋友聊起此事,有人告诉我“你应该对着他们大声咳嗽两声”,有人说“别理他”,还有人开玩笑说“揍他们一顿就好了”。不过他们都提到“我们德国就是有些人很蠢,真遗憾”,并告诉我“别在意”。在我看来,坦率承认“我们就是有些同胞很蠢,真遗憾”,比起我们熟知的“要辩证地看,要看到坏的一面,但也要看到好的一面”,似乎更容易给人安慰。
但这也仅仅是安慰而已。那天下午我依旧闷闷不乐,骑车站经过一个路口时,猛然发现还有辆卡车也要经过。按照德国交规,卡车此时有先行权。卡车驾驶室里坐着位戴棒球帽的德国老爷子,他大概发现我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欣然停下来示意我先走。
过了不久,通过下一个路口,我猛然抬头,又发现之前那辆卡车,原来我们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再一次相会了。开车的老爷子也认出我来,一边大笑一边打手势,那意思是“这回你有先行权了,放心走”。这意外的笑脸,让人心情一下子好起来,除了大笑回应,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没想到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过了半分钟他开车从我身边超过去,中途特意把车窗降下来,一边摆手,一边扔下一句“Tschüss(德语‘再见’)”。
那一刻我才发现,虽然天气很冷,但阳光真的很明亮。
From Life Sailor, post 德国生活点滴:关于种族与歧视
家长应当和儿童,尤其是低龄儿童谈论“空气动力学”吗? 我的答案曾经是非常肯定的:不应当。不要说儿童,就是成年人也不见得理解这些抽象的概念,与儿童谈论这些名词,只会让人望而生畏。身为父母,我们应当做的是,以孩子能理解的、感兴趣的方式谈论相关的具体问题,但绝对不要提这些大词。 不过世界的奇妙就在于,父母对教育并没有绝对的权威,总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修正自己的观点。在“空气动力学”的问题上,我就吃到了教训。 那是一个下午,家里小朋友在iPad上看完他最喜欢的Blippi(这个节目我之前介绍过,对80后父母来说,Blippi可以理解为“带你见识各种新鲜玩意的董浩叔叔”),忽然抬起头来问我:“爸爸,你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吗?” “什么?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空气动力学”这种词还是上中学时,身为军迷的我们在《航空知识》上知道的。再往后英语好一些,能看原版科普视频了,才知道“空气动力学”的原文就是aerodynamics。可是,我家这个还没上小学的家伙,竟然就能真诚地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aerodynamics”。 (more…)
我本来是不应该认识孟老师的。 2001年,我在寝室夜谈里第一次听到孟老师的名字。当时有同学说“公共选修课的《法学概论》讲得真好,那个老师叫孟繁超”,开始我不怎么在意,慢慢才发现这么说的人还不少。那个年月网上的资料正丰富,出版管制也不那么严格,刚进大学不久的我正自由自在地看得过瘾,心想“大学里的法学概论讲再好,能讲些什么,还不是教科书上老一套”,所以这种课,不听也罢。 但生活就在这么奇妙。那年冬天,有天中午我吃过饭正准备午睡,忽然有人敲门问“计算机系有位叫余晟的同学在这里吗?” 大中午的谁会来找我?我正好奇这个问题,门一推开就有同学喊“孟老师,孟老师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孟老师,中年人,国字脸,身材高大,打扮很精神,披在身后的深色大衣让我一下子想起电影里的斗篷。他笑眯眯地说“你是余晟?听同学说你搞电脑很厉害,我家的电脑坏了,想请你去看看。”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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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朋友放暑假,近期带小朋友回国待了几个礼拜。最深的感受就是标题所说的:松弛一点,愉快一点。 我第一次突出意识到这点,是在上海下飞机乘地铁。当时我们乘的直梯就要关门,远远看见有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我连忙按住开门按钮,并招呼他”别着急,慢慢来“,等他进了轿厢才关门。本来我以为大家起码会打个招呼,露个笑脸,因为我已经习惯如此,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进来之后对我们完全视若不见,自顾自掏出手机,盯着看得入迷。 我继而发现,不管是在电梯里,站台上,还是车厢里,虽然四下里都是广播”请扶好站稳,抓好扶手,不要看手机“,但是似乎人人都盯着自己的手机。年轻人在打手机游戏,年纪大一点的在滑各种小视频,还有不少人在聊天软件里打字如飞……对着屏幕的表情都很生动,可是一旦抬起头来,似乎马上又换了个人。 后来又有一次,我乘地铁的时候,因为比较拥挤,一个小伙子倒退时踩了我一脚,他大概意识到了,很快把脚挪开,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马上又恢复正常,我也没有计较。不幸的是,过了十来分钟,他又踩了我一脚,同样是先有一点不安,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次我忍不了了,于是我开口告诉他:“小伙子,你已经踩了我两脚了。”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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